中国外商投资企业协会租赁业工作委员会会长杨钢在中小企业融资租赁服务创新发展专家座谈会演讲实录

　　

　　今天非常荣幸有机会跟各部委专家交流。

　　

　　融资租赁业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但实际上是在中国加入WTO后，中国答应外商做独资的融资租赁公司在2005年3月1日放开，十年前的才正式重新发展。2004年商务部批了三家外商独资融资租赁公司，在这之前，由于80年代的发展，90年代的崩盘，只有几家公司几百号人小规模的公司，直到2004年是遇到新的契机——我们在外商那里有幸拿到了三张融资租赁公司的牌照，2005年—2007年一直是外商投资主导融资租赁，内资融资租赁发展基本是停滞的。到2007年由于银监会出的管理办法开始批准，银行系的融资租赁介入，如工银、民生等等介入，中国融资租赁出现两条线上的审批，两条线的业务发展，这两条线业务发展不太一样，也使融资租赁进一步产生了很多困惑，到底融资租赁是什么？

　　

　　我比较有幸在过去的十年当中一直在从事融资租赁的工作并兼任中国外商投资企业协会租赁业工作委员会的会长。我们60%—70%的业务是做中小企业的融资，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这个话题特别喜欢的原因。中小企业的融资不仅仅涉及到中小企业作为承租人的融资，也涉及到中小企业作为提供者的融资。为什么说融资租赁对对他们有很好的帮助，融资租赁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一个是中小企业可以作为设备的提供方，通过融资租赁让更多人可以买到他的产品，帮助他促销；另外租赁可以帮助中小企业去拥有自己的固定资产，设备厂房，可以发展上下游是整个产业链的发展融资，包括这个渠道当中的合作伙伴，经销商等等，包括销售渠道的融资。

　　

　　在这个意义上讲，融资租赁进入中小企业之后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因为在所有的场合大家都在讲，融资租赁支持中小企业风险会低一些等等，其实这里面有很多的误区，一会儿我会稍微给大家介绍一下。

　　

　　从另外一侧讲，融资租赁发展到今天为止的状态，是很多公司在做大项目，比如说大飞机，C19出来之后被几家公司一抢而空。波音未来十年的订单都被中国大的融资租赁买掉了，还有地铁，建好了以后这是20亿，我租赁拿过来，这是大的业务；还有通道业务，就是在企业和银行之间做了一个结构，在中间收取手续费，不是真实的承担风险。还有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利用融资租赁起到财务公司的作用，这都是现在融资租赁在做的业务。但是融资租赁未来的方向和本质是什么？业内也在探讨。

　　

　　我认为那些业务都是很好的业务，但是真正的融资租赁方向和本质应是全社会新增固定资产投资发展在里面起的作用。新增不是说存量，存量盘活是很好的业务，但是是真正的新增固定资产业务发展的融资渠道，狭义的作为一个实物资产和融资租赁的业务，这是一个趋势，真正的方向。

　　

　　全世界在定义融资租赁的指标上讲，渗透率有多少也有说30%的，美国是27%，中国是5%。但是中国真正用在新的固定资产投入的业务仅仅是1%，非常非常小。美国计算27%用标准的是新的固定资产投资，而我们计算的是存量，这是我们的一个状态，好坏不评价，但是从这点来看说明我们的融资租赁处于非常初级、原始的阶段。我在微信朋友圈里讲过，我们叫准初级阶段，甚至没有达到初级阶段，我们喊的比实际的要多的多。

　　

　　那我们要问，融资租赁到底是不是好的工具？当然是，国务院的这些支持都是好的，包括中小企业这一块。但是有几个误区，其实融资租赁真正的发展需要的是信用环境和资产管理层级，其实我们多数时候都在做信用，资产管理的能力理论上风险很低，但是实际上风险很高。因为它面临着收回来的资产可不可以再制造，是否能回收，再制造可不可以再租赁，再处置等等问题。目前绝大多数的这些资产在中国没有二手市场，或者是非常有限的二手市场，再制造再处置问题很难得到彻底解决。

　　

　　我们跟国外公司做业务的时候会这样，你告诉我这是一台机床，沈阳机床厂生产的，型号是什么，我一天之内给你答复，这是三年前出厂的使用了多少小时，你要是花十万块钱卖可以，你要我就给你，但是在国内这些情况是没有的。像飞机二手是非常好的，但是绝大多数生产线没有，很多定制的也没有，比如说我们国家不允许二手医疗器械，进口医疗器械的流通，而绝大多数高端医疗器械，融资租赁喜欢的都是进口的，没有办法流通，对资产上来讲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银行怎么处理呢？就是拍卖方式处理，我们见过很多，处理二手设备进行拍卖就是一个笑话，几乎所有都流拍。谁去处置呢？没有二手市场就是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的阶段是属于大家希望有个人财富，企业也希望有固定资产，也有企业在讲轻资产运行，但是更多的企业希望有固定资产。就像我们买房子，我们买的房子可以很好的出租，这是社会发展的阶段。融资租赁真正能带来租的概念，是社会发展的下一个阶段真正需要的工具。

　　

　　融资租赁业面临信用风险问题，目前的难题是很多人租了设备不愿意还给你，你找都找不到，更谈不上资产的问题，所以信用是一个问题，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的融资租赁公司其实还是做大型国有企业，或者上市公司作为承租人，真正的中小微企业非常少。

　　

　　我做了几千家中小企业了，在过去的十年当中，我们都体会过。从风险上讲，我认为中小企业的风险跟大企业不同，风险并不一定更高，关键看企业怎么做，做不好肯定是非常高的。现在东升机械、机床、印刷机等等都出问题了，这些前些年我们可以看到的。最后融资租赁业务转到了哪儿？都转向了政府平台贷款、飞机、医疗、学校，这都不是真正的融资租赁。

　　

　　融资租赁的发展靠什么？确确实实发达国家在租赁上走过的路，是我们可以进行参照的。中小企业大量采用了融资租赁的方式，现在做融资租赁的环境没有问题，政府对我们的支持，对行业的支持非常好，但是这是锦上添花。融资租赁的环境靠几个方面，法律、税务、监管、会计，这是传统的四大支柱，这四大支柱在2004年我们进到这个行业，开始恢复这个行业的时候，这四大支柱是具备了基本条件。虽然大家都在说的司法解释、对抗第三人等、租赁物的登记等等都是因素，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没有这些人们仍然在做生意，就拿租赁物的登记来讲，如果客户会归还设备是不用登记的，就是因为信用问题得不到证实所以登记，信用好是否登记都没任何问题，有问题的登记也没用。山东的一个案例，一台设备被五家金融机构在上面做，每家都说这个设备是自己的，都在车管所里做了登记。所以执行层面的问题并不是实质性的问题，当设备归还后再如何处理才是我们需要做的，租赁公司必须要具备这个能力。在发展过程中有没有诈骗的？有，永远都会有，融资租赁企业还要具备识别的能力。

　　

　　融资租赁是个风险业务，风险业务也有损失，做生意不可能没有损失，没有损失就说明没有做生意，我们讲为什么大型国有企业融资租赁做内部业务，是集团财务公司的业务，没有风险，因为是自己人在做业务。从经济角度来讲都有很多好处，这个我一点不反对，但是我们真正做市场的时候，如何应对风险就是是大家要想的事情。

　　

　　潜力在什么地方呢？融资租赁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它是区别于传统的银行贷款。不管是哪种业务模式都有区别，首先银行贷款的门槛永远是高的，我个人总讲一个例子，工商银行是世界上最大的银行，工商银行没有做多少中小微企业，你要把他中小微企业做了真是宇宙型的银行了，所以不是它要做的东西。这一部分融资租赁本身就是很好的补充，它不是传统的抵押贷款，也不是传统的信用贷款，就是基于资产的一个融资和租赁的行为，租赁是让人使用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起到融资的过程。中小微企业需要这些东西，需要厂房设备的时候都可以租，这是真正的分配，这是非常好的分配。

　　

　　虽然现在还有许多的问题，仍然潜力是在的，从西方市场可以看到一些未来。美国融资租赁做的非常好，例如在美国买车有三种选择，到4S店第一现金买走，第二分期，分期就是融资，第三租赁。租赁是什么意思？用三年归还给4S或者再续租。我们国家的情况是把分期和租赁放到了一起，绝大多数的业务是分期不是租赁，没有人希望三年之后企业把东西归还给租赁公司，目前归还后租赁公司也无法将其变现。

　　

　　中小企业如果诚信的经营，融资租赁公司服务中小企业这么做是没有问题的，目前中国融资租赁在很多领域已经走在了前面，众所周知的飞机、脚手架，以及出租车，这些应用的非常广泛。但论融资租赁的发展，仅只是这些领域远远不够。

　　

　　目前融资租赁业内有热度、有基本环境，但是还有些关键环节十分欠缺。其中有两个最关键的东西，一个是融资租赁企业商业模式没有确定，所有经营企业都在做无风险的业务，四千家企业里面有三千五百家几乎都在做无风险的业务，所以才出现过桥等等这些东西，业务模式出现偏离。在业务模式上如果没有创新的话，融资租赁自身生成会有问题，这是从融资租赁公司角度讲。

　　

　　第二个问题就是人才的问题，融资租赁需要复合性的两方面的人才，一是金融人才，二是产业人才。此类人才要不仅要懂贸易还要懂产品，要比产业的人多懂金融，比金融的人多懂产业，两者综合，并且将资源有效整合，就是最合适的人才。现状是如今这么多融资租赁进来以后，多数从事融资租赁的人才都是银行系出身，做事风格十分银行化。银行的问题在于其对于中小企业的帮助和扶持是不够的。

　　

　　我们真正形成一种模式，应该是融资租赁公司给中小企业提供租赁业务，如果企业破产了，没关系，东西回收租赁公司想办法变现。如果租赁公司没办法变现就认亏，但租赁公司做了一百个项目，其中几个出现亏损没关系，因为中小微融资租赁本身就比大型企业资金成本贵一些，整体业务量下来租赁公司仍然可以盈利可以发展。我觉得这种方式是比较成熟的一种模式。

　　

　　再说说承租人这一方，就是中小企业这一方。我认为，我们需要为承租人提供大量的培训、普及教育，让他们知道怎么跟出租公司，租赁公司讨价还价，而不是他们拿到的东西都是高利贷，现在中小微企业很多拿到的都是高利贷，他们用互联网平台做融资，很多会收到百分之二三十。普及这些东西，他们需要这方面大量的知识，但是怎么做？我觉得跟不同的行业，不同的类别，去帮助中小微企业是比较好的。

　　

　　另外可以帮助制造型的中小微企业，帮助他销售，帮他卖的多回笼现金越多，我们曾经做过一个例子，一个企业一年有十亿销售额，赊帐八亿。我们一年帮他做了五亿生意的时候，他手里就有七亿的现金，让他做什么都行，所以帮助企业去销售，这是很重要的，是非常好的事情。

　　

　　我们怎么去支持中小微企业？真正是要考虑这几个方面。融资租赁从销售额角度来讲，它本身也是中小微企业，所以这个环境是有的，基本条件也都是有的，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国家的支持。无论是走出去，做大、小项目，现在从业者、使用者都没有一个很好的认识。融资租赁行业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另外一个消息，现在上市，二、三板条件逐渐放宽，包括资金融通、证券化等等，这是非常好的东西。目前在国外融资租赁自身发展也是一样的，ABS发债来源都是通过证券市场的配资，同时他跟下游去匹配，让全社会支持下游企业，这一点非常好，值得我们借鉴。

　　

　　最后再说一个小的建议，做融资租赁最大的问题是这样，在国外做非常容易，在发达国家借钱，是通过个人自己的信用评级来进行判定；所以，我国的信用制度创造出来很重要。现在创造的是交易的透明度，抛开传统人民银行征信系统不说，像阿里他们有很多大数据的东西来解决信用问题，如果大数据与个人征信两方面内容能够对接，在融资租赁项目里采用大数据征信的概念和方式，对于融资租赁行业的发展可谓是巨大的推动。

　　

　　我就说这么多，说的不到位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多多原谅，谢谢。